簡論穆時英都市文學中舊上海繁華背后的孤獨
摘 要：新感覺派作為20世紀30年代海派文學中較有代表性的一支，與上海舊式都市有著與生俱來的天然聯(lián)系。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被譽為“新感覺派的圣手”的穆時英，其作品無論是在情節(jié)結構還是語言藝術等方面均有探索和創(chuàng)新，并且在小說里面對舊上海的都市文化進行了多棱鏡解剖，展現(xiàn)出這座城市繁華背后的孤獨與落寞。
關鍵詞：新感覺派 穆時英 都市文學 孤獨 落寞
作為“新感覺派的圣手”的穆時英，其作品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20世紀30年代新感覺派文本的描述方向，作品大多都是用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打量上海，運用心理分析、意識流、蒙太奇等各種新興的創(chuàng)作策略來表達這個東方大都會的城與人的神韻。
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敘事中， 上海常以都市文化形象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中。西方殖民者在向上海輸入現(xiàn)代都市才能擁有的、迥異于往日的新的生活和消費場所時，也把西方先進的文明意識、生產(chǎn)模式和技術一并傳輸進來，在上海做著全新的試驗，使之呈現(xiàn)出獨特的都市景觀與精神內(nèi)涵。《上海的狐步舞》曾作為一個長篇的斷片，最初在1932年11月的《現(xiàn)代》雜志上發(fā)表時，就得到了施蜇存的嘉許：“據(jù)我個人的私見看來，就論技巧、論語法，也已經(jīng)是一篇很可看的東西了”。包括之后的《夜總會里的五個人》等不僅是穆時英自己，而且也是整個新感覺派小說中有代表性的名篇。它散發(fā)著這個流派藝術進取的苦心，即解剖畸形都會文化以及另辟蹊徑的藝術探索。作品從一個特殊的視角描繪大上海的繁華，同時又尖銳地諷刺了這種繁華背后的孤獨與落寞。
一、穆時英文學中“都市的繁華魅影”
20世紀30年代的上海是一個世界聞名的大都市，那里充斥著豪華的摩天樓、電影院、跳舞場、跑馬廳、咖啡館和霓虹閃爍的都市大街，這一切現(xiàn)代化的物質(zhì)空間和消費性的娛樂生活在都市中營造出一種濃厚的頹廢文化氛圍和社會心理。
從穆時英幾篇作品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舊上海這個繁華都市的霓虹和奢靡的生活。《夜總會里的五個人》中的大街籠罩著強烈的 “光 ”與“色 ”，酒吧中“霓虹燈跳耀著——五色的光潮，變化著的光潮，沒有色的光潮——泛濫著光潮的天空，天空中有了酒，有了煙，有了高跟鞋，也有了鐘 ……”[1]“為了表現(xiàn)都市的喧鬧繁華，都市的五彩斑斕，都市的燈紅酒綠，穆時英將這些五顏六色組合起來，通過這些五彩意象，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2]此后穆時英發(fā)表的《公墓》、《白金的女體塑像》、《圣處女的感情》等從多個方面展示都市的繁華與光彩，映入我們眼簾的上海是——“造在地獄上面的天堂”(《上海的狐步舞》)。
“穆時英就是這么成功的一位都市作家，在嘗試了普羅文學的《南 北極》之后，以其擅長的都市人的眼光，向我們描繪了一個物欲橫流、魔幻聲色的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3]蘇雪林曾說過，“以前住在上海一帶的大都市而能作出其生活之描寫者，僅有茅盾一人，他的《子夜》寫上海的一切算是帶著現(xiàn)代都市味。及穆時英等出來，而都市文學才正式成立。”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都市背景，他筆下有關那些都市人的作品及作品中的人物才會如此富有吸引力。
二、繁華背后的病態(tài)、孤獨與落寞
繁華的都市造就的不是五光十色的人，相反，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形成了物欲膨脹、人性異化的存活環(huán)境。作者在全面展示都市現(xiàn)代性的過程中，對都市文明持有一定程度的批判精神。雖然作者缺乏對現(xiàn)代都市生活作出判斷的價值標準，但當他面對都市人生時，卻能夠以新感覺手法直觀立體地鋪排、疊加所描繪的藝術表現(xiàn)和形象，揭示現(xiàn)代都市的膿瘡：這是東方陳渣和西方新垢交匯沖擊的淫窟!在這兒，道德給踐在腳下，罪惡給高高地捧在腦袋上面。小說中的都市男女多是為生活壓扁了靈魂，而將靈魂賣給金錢;或為物、為金錢所異化而將靈魂賣給物的享受的人。誠如文本所描繪的：一方面為了生活老婆婆可以為兒媳婦拉客獲取金錢、三個穿黑綢長褂的蒙面人可以半夜剪徑街頭，殺人劫物;另一方面，則是金錢和情欲折磨下的人性狂悖，將靈魂賣給物與感官的享受。
穆時英的作品是自我體驗的折射，他曾表示：“我就是在我小說里生活的人，里面差不多全部是我親眼目睹的事”，[4]其作品真實的再現(xiàn)了都市人的矛盾情感——沉醉在現(xiàn)代物質(zhì)文明中，放浪與都市的欲望里，內(nèi)心世界卻焦灼不安、頹廢孤獨，生命狀態(tài)充滿極度空虛與無聊，從而展示了在都市環(huán)境中被激發(fā)和放大的人的雙重性格和品質(zhì)。
總之，穆時英筆用犀利的語言加上傳神的描寫把舊上海的繁華與落寞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并用新奇的筆法將舊上海都市文化挖掘出來;同時，穆時英以及新感覺派開辟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新的描寫對象，在當時以鄉(xiāng)土文明為主要創(chuàng)作主題的文壇中產(chǎn)生重大的影響，這在現(xiàn)代文學史上都是彌足珍貴的。
參考文獻：
[1]嚴家炎，李今.穆時英全集[M].北京：人民文藝出版社，2008
[2]茅盾.都市文學[C]//茅盾文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
[3]江維萍.霓虹燈下的孤獨———淺談穆時英都市小說的創(chuàng)作[J]東南大學學報，2012
[4]張鴻聲.都市文化與現(xiàn)代都市小說[M].鄭州：河南大學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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